鬼市的灯笼总蒙着层绿纱，我在苏班主遗留的妆奁里翻出沓金箔残片，每片都映着半句梵文。
裴昀提着盏鲤鱼灯走近时，暖黄光晕恰好照出我袖口的朱砂渍。
"大人来得正好，"我把金箔拼成团，"这梵文写的是''慈恩塔下''..."
话音未落，鲤鱼灯突然炸开，漫天金粉中飞出十二只金蝉。
裴昀揽着我旋身避开，剑锋扫落蝉翼时，我瞥见虫腹刻着"永徽四年秋"。
"第十九次遇袭。"我数着满地虫尸，"苏班主倒是念旧。"
裴昀用剑尖挑起片蝉翼："是第二十次。"
我这才发现他后颈有道血痕，丑香囊的系带也断了半截。
正要开口，鬼市深处传来梆子声，有个侏儒提着白灯笼飘来："温姑娘，我家主人有请。"
鬼市主人住在纸扎铺二楼，满屋都是描金画银的傀儡。
我盯着个女童傀儡的脸——那眉眼分明是十岁时的我。
"这是令慈的手艺。"鬼市主人嗓音沙哑如裂帛，"永徽四年，她在这里做了十二个替身傀儡。"
裴昀的剑穗突然缠住我手腕，我这才发现傀儡关节处都嵌着金蝉。
最年长的傀儡胸口裂着道剑痕，与裴昀玉佩的缺口严丝合缝。
"当年..."鬼市主人转动傀儡脖颈，"有个少年郎用这玉佩换了具傀儡。"
我猛然想起裴昀曾说玉佩是父亲遗物，而他父亲正是永徽四年遇害！
更漏滴到子时，纸窗外忽有童谣飘来："金蝉哭，傀儡笑，故人月下拾断刀..."裴昀突然挥剑斩碎窗棂。
月光倾泻而入时，满屋傀儡的眼珠齐刷刷转向我们。
（本章节完结）